“国难一天严重一天,凡是中国的国民,都要尽国民一份(分)子的责任,同心奋斗,挽救危亡”;“出钱出力各尽天职”。
这是过去一百多年间,海外游子寄给亲人的特殊书信——侨批。
“尺素渡海,纸短情长。”侨批,是指海外华侨通过海内外民间机构汇寄至国内,连带家书或简单附言的汇款和领取包裹的凭证,是一种信、汇合一的特殊邮传载体。
温州“侨批”少而珍贵
承载华侨情感的“集体记忆”
侨批兴起于19世纪上半叶,直至1979年侨批业务归口中国银行管理才完成历史使命,历时一个半世纪。它们真实记录了中国海外移民艰辛奋斗的心路历程,身处异地仍心系家国的情感。
有人说,侨批是承载华侨情感的“集体记忆”。温州作为浙江的重点侨乡,现有海外侨胞、港澳同胞70多万人,另有归侨侨眷34.4万人,有没有侨批呢?
有,但是不多。有一位丽岙华侨在家书中写道:“男身居外邦,风尘劳苦,生意虽有微利,日夜无暇,非勤非俭,确难储积……”表达海外谋生的艰辛。
“我深深地感受到您在这些年来为加深中加友谊和巩固两国人民友好关系所作出的不懈努力。值此鹿城区政府乔迁之际,馈赠画一幅,向温州市鹿城区政府表示祝贺……”非盟前主席让·平在写给原鹿城区区长王超俊的信件里说。
从内容广度看,侨批是了解国情、民情的“百科全书”;从意义价值看,它承载着华侨与故乡共同记忆的文化符号、情感密码与精神力量。
384封家书和一本家谱
见证家族异国创业之路
写于1959年至1985年的384封家书和一本家谱,曾静静地躺在一个个透明的文件袋里,按照年份依次排列。温州文成旅意侨领、都灵华侨华人联谊会顾问胡立松在文件袋的标签上写着:家父胡允迪家书。这些家书记录了一个家族走向世界的百年激荡,记录了胡允迪为创业初下洋、闯世界的点点滴滴。
后来,这些珍藏的家书被胡立松捐赠给世界温州人博物馆,从“小家”迁入“大家”。
这些家书,字里行间写的是家长里短,记录的是胡氏家族在外的创业史,透露的是浓浓的爱国之情。
胡立松的儿子胡小秋说:“早些年的时候,我爷爷总会从海外寄往家里的信件给家里。爷爷所开拓的异国创业之路,绵延了五代,现在我们旅居海外的亲属就有500多人。”
时光向前,1933年的时候,年仅19岁的胡允迪为了养家糊口,带着一个背包和一双草鞋,离妻别子,远涉重洋,从上海乘坐了41天轮船,于次年春天才抵达意大利米兰。刚到国外的时候,由于语言不通,又没技术,胡允迪摆地摊、干苦力。1938年,他把积攒下来的钱寄回到文成;1956年,随着意大利皮革兴起,胡允迪毅然决定再次出国,凭着十多年的经验和善于经商的头脑,在都灵先后开起了皮革公司和餐馆。两年后,妻子也跟着他去帮忙打理生意。
出国期间,写家书便是维系国内外亲人间情感的唯一纽带,有着极其重要的分量。“那时候,一封信要寄一个月,真的很慢。”胡立松对焦急等信、欢喜拆信至今记忆犹新。当时,胡允迪用的都是印有他名字和皮革批发公司抬头的信纸,信中,很少提及在外打拼的辛酸,他常常寄钱,问好报平安——“外甥若结婚,有铜钱困难,我会解决……听你母亲说大峃李姑娘七十大寿,代送她人民币两百元,以买吃用,月红(胡允迪妹妹)五十岁送礼,下日我一起汇给她。我合家都顺,勿念。”
“那时,爷爷隔段时间就往老家写信,我也很想出去看看。”提及这些老信件的时候,胡小秋倍感亲切,几乎每一封他都仔细看过。
翻阅这一封封保存良好的鸿雁传书,处处可见海外游子的乡情在字里行间里流淌。
1979年4月22日,胡允迪在信中交代儿子捐资以修办家乡小学:“我到炭场学校看到学堂无门,风吹来小孩读书太冷,需要多少钱修理,你代为办之。”
1980年至1981年,胡允迪又多次在信中嘱咐,并寄来钱款,总共约3000元。期间,还捐助温州市侨联办公楼建设100万里拉(约人民币3000元)和日产小轿车一辆。
协助完成圣火交接仪式
一段特殊的护航奥运经历
70后温籍侨领、希腊华侨华人总商会会长徐伟春,至今收藏着一张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组织委员会发过来的感谢信,并予以了简单的回复:感谢党和国家,感谢组委会的认可和嘉奖。
认识徐伟春的人都知道,看似简简单单的回复,字数很少,信息量却很大,背后的故事也很感人。
2008年,徐伟春当选希腊华侨华人总商会会长,成为众多温籍海外侨领中最年轻的一位。倍感肩上责任重大的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这个崭新的角色。
2008年3月,北京奥运圣火在希腊雅典取火并且成功传递回国。徐伟春便是这次重大活动中希腊华人“迎奥运圣火”指挥小组的总联络人,负责各种繁琐而又细致的筹备工作。3月30日在泛雅典体育场举行的圣火交接仪式的安保工作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在此之前,由希腊方负责维持秩序的圣火采集仪式上,现场一度出现聚众扰乱的闹剧。圣火交接仪式耗时不足半小时,但徐伟春以及负责安保的数十位华商却整整提早了5个多小时进入会场,划分区域、层层落实责任。
当日北京时间20:29,交接仪式圆满完成,但是国内的电视观众并不知道,转播镜头之外的那些事情。“当年,我们用人墙‘隔离’扰乱分子,护卫国旗,扬我国威。也正因为有了那样一段护航奥运的经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所绽放的盛世美景,成了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刻。”徐伟春笑着说。
温州“侨批”故事蕴含着爱国故事、爱家故事、家风故事、诚信故事。把各个故事讲细、讲活、讲生动,就能读懂华侨华人爱国、爱家、爱亲人的情感,悟出中国精神、温州精神。